網球｜喬科維奇的第25座大滿貫仍有戲？

身體在抗議，靈魂還在硬撐

喬科維奇的第25座大滿貫仍有戲？這一屆美網，場邊鏡頭三不五時拍到的是同一個畫面：諾瓦克・喬科維奇彎著腰、按著脖子、揉著太陽穴。某個回合一停，他就像被時間追上，喘口氣才把自己拉回來。更誠實的是，他曾在賽事前段接受 ESPN 訪問時直白承認，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擔心自己的身體。也難怪。三十八歲，腿上累積的里程、對手一個個在體能巔峰，網球是地表最折磨人的運動之一，這些字句本身就會疼。

但喬科維奇一踏進球場，疼痛從不只往他這邊走。多半的夜晚，是對手更難受。幾乎說不通，但又一次次發生；除了兩個名字，故事常常就照這樣演下去。

另外兩個擋在第25冠面前的人

這兩個名字，這兩年一直站在他與第 25 座大滿貫之間：楊尼克・辛納與卡洛斯・阿爾卡拉斯。他們把他從榮耀面前推開的方式，是過去好幾代人做不到的。

而在本週二，他剛剛用 6-3、7-5、3-6、6-4 擊退世界第四、現今美國男單頭號的泰勒・弗里茲，挺進八強，再往前一步——問題就回到老地方：要再把美網獎盃抱一次，他還需要什麼？

他在贏球後說得很直白：「我又多了一次機會，又多了一次出手。大家都在等他們兩個（阿爾卡拉斯與辛納）的決賽，我會試著攪亂計畫。他們的確打出這次賽會裡最好的網球，從一開始就很統治，但我絕對不會舉白旗走上場。我想沒有人會這麼做——尤其不是我。」

前幾輪看似能搶，愈打愈像巔峰喬

這兩年大滿貫的路徑，他幾乎照本宣科：把巡迴賽程砍到最低，為了節省消耗，也為了多留在家陪孩子。結果就是，一到大滿貫就有點生——節奏沒那麼順、手感還在找。

前幾輪看起來像是**「逮得到」，可他偏偏就是足夠好、戰術上永遠更清醒**，總能找到出口。比賽一天一天推進，他的耐力往上蓄，落點愈來愈毒。等進到八強，像這回面對弗里茲這樣的對手——世界第四、但在大滿貫還是顆 0 的男人——他就能把對方牽進心理的酷刑房。

可憐的是，弗里茲對喬科維奇現在是 0 勝 11 負。二十七歲，正站在大滿貫的黃金年齡窗。他每回都告訴自己「更靠近了」，真上場卻還是站回原點——打不穿喬科維奇的佈局，贏不了那些剛好要贏的分數。

第四盤差一個發球局，整場會倒向另一邊

即便如此，週二這場球也不是一面倒。丟了前兩盤之後，弗里茲硬把自己釘在場上，比賽拖得愈長，他感覺自己愈有戲。喬科維奇的疲態肉眼可見。時間逼近三個半小時，第四盤 5-4，喬科維奇選擇孤注一擲：破發，結束這一夜。

弗里茲先是擋下兩個賽末點。喬科維奇抓褲頭、喘到得找氣，你會以為再讓弗里茲撐住這個發球局，整場就要翻。他沒撐住。第三個賽末點，一記雙發失誤，故事就此收尾——一個縮影：弗里茲與那群二十多歲末的同儕，到現在仍破解不了這個人。

弗里茲賽後很誠懇，他其實只差一點點：「最讓人沮喪的是，我不用打得好多少就能辦到。但你也知道，偉大的球員會把重要的分拿走。我要做的是把那些分從他身上搶，他不會送給我，而這場就是這樣。」

阿爾卡拉斯穩如磐，辛納像年輕版的他

當然，喬科維奇若想拿冠軍，還得過兩關——而這兩人體質沒有弗里茲那種「遇神就卡」的問題。

阿爾卡拉斯對他並非無解：去年的奧運會、今年一月的澳網，兩場高張力對決都是喬科維奇笑到最後。只是到了這一屆美網，22 歲的他狀態像上了保固，迄今一盤未失，穩得像一堵牆。週五的四強，兩人將第九度交手，喬科維奇 5 勝 3 負略占上風——但這種對帳單，到大舞台常常重算。

另一邊，辛納已經對他五連勝，其中特別是兩次順著這條勝利線走去拿到大滿貫。24 歲的義大利人像是年輕版喬科維奇的鏡像——只不過底線火力更猛。對如今這個年紀的喬科維奇來說，這恐怕是最噩夢級的對位。
是的，在對的條件下，他可以贏其中任何一個人；但要背靠背連過兩座大山，換來第 25 座——以他生涯這個時間點而言，可能會是他最偉的一次工程。

他自己也很清楚：「不會更容易，這我可以先說在前頭。但我會一天一天來，先把身體照顧好，放鬆、恢復。接下來兩天是關鍵，要把身體調到能打五盤的狀態。我真心希望自己能健康到可以跟卡洛斯拉到五盤。我知道必須拿出我最好的網球，但我喜歡大舞台的大場面。」

也許是最後、也許是最好

把大環境補上：2025 這一年，他四大滿貫都進四強——在他對巡迴賽近乎輕量化的出賽節奏下，這已經是不可思議的成果。但他也夠務實，知道一年比一年更耗人，也知道這也許是他最後最好的一次窗口。
不過他做到了那件他總是做到的事：給自己一個機會。對於也許是全體育史上最會贏的人之一，勝利的肌肉記憶不是什麼雞湯標語，而是三十八歲的酸痛也抹不掉的本能。